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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解巴別 ---談聖經的翻譯》
 Ψ 昆布 (2003-07-19 00:47)
拆解巴別─談談聖經的翻譯


I.

很多人可能都有類似的疑惑,就是:為什麼人類會發明語言和文字?它們是怎麼產生的?這個問題可能就像蘇菲的世界(Sophie’s World)裡主人翁的疑問,一個亙古以來困惑人心的糾葛:「我是誰?我活著為什麼?」。語言學家也許能提出一些假設性的解答,舉出若干不錯的解釋,但我們若繼續發問,到了某種關頭,就必須承認語文的創造是個難解的「奧秘」。其他的生命也有溝通交流的需要,但它們未曾創造什麼文字來難為自己。當然啦,這還得歸因於人類是萬物之靈。


尤其生在今天這個全球化的時代,要跟上潮流,除了自己的母語之外,還得學習他國語言,有時也包括方言。我們不少人生吞活剥外國語,時間難以數計,金錢也花費不少,尤其是英文,那些熬煉與惡夢至今還記憶猶新。有一段時間我日夜和英語糾纏,雖然頗有收穫,但也常有丟人冒冷汗的時刻。有個夜晚我做了個夢,夢境都是以英文對話,但因為語彙不足,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我吞吞吐吐,如梗在喉。在極度難為情下我清醒過來,暗自慶幸剛才只是南柯一夢。

為什麼學習語言這麼艱困?為何人類的語言會有如此巨大的差異?

我不知道其他的文獻如何記載,但曾有一次,聖經倒是有個特殊的紀錄,雖是簡單幾筆,但這個事件對人類來說卻是個難以形容、不能忽視的轉折。故事發生在創世紀第十一章,聖經並未說明語言如何誕生,但卻記載當時人類群聚一起,想做一些大事:建造高塔,高舉自己。可以說這是人背叛神的舉動,當時神做了一件至今仍舊困擾人類的事:變亂他們的口音。這件事的確是無法想像,人的語言怎可能在短暫的時間內產生劇變?人類的行為引起神嚴重的關切,神的舉動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人的語言在一時之間混淆錯亂,方才人還有說有笑,下一刻,忽然我聽不懂你的言語,你無法領會我的話,可以想見這是個非常可怕,讓人錯亂的場面。人既無法溝通,也就無法共事,人類的計謀也就因而泡湯。但最嚴重的是,這個事件的後遺症延續幾千年,到今天還沒完全解決,我們也都成了受害者。

用句通俗的話來說,這都是「巴別」惹的禍。

語言阻隔,不只使交流、溝通產生了障礙,日後因著不同民族各自的發展,文化的差異與鴻溝也就愈來愈難以跨越。人與人之間沒有交流,不光造成各自的封閉,後遺症更是層出不窮,難以想像。無知、誤解、排斥、藐視不在話下,許多種族的仇恨更是因而積累。今天諸多種族的衝突接連不段,甚至種族的滅絕屠殺都和語言文化的隔膜有密切關係。

另有一個後遺症,事關讀者的苦惱,簡單的說,就是對那些生疏的文字莫可奈何。非得透過翻譯,我們根本讀不懂那些形似天書的外國話,英文稱此為“It’s Greek to me.”

II.

前些時日,媒體上有個事件引起我的興趣,主因是一位香港商人運送聖經遭到中共官方逮捕,甚至被判了重刑,日後因為美國總統直接表示了關切,共產黨政府基於政治利益考量,還是把他放了。不論中國政府怎麼宣判,如何扣帽,這個商人最大的罪名就是所謂的「走私聖經」。為什麼運送聖經會變成走私的罪名呢?這個自由世界看來很平常的事件,對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而言,卻是個干犯法律的罪行。聖經需要透過秘密的方式來輸送,可能有兩方面的意義,一是掌權當局嚴禁聖經,或運送的聖經有些內涵是當局討厭的,還有就是信徒普遍強烈的需求。就像十六世紀的英國國教當局,不喜帶有改革思想註解的日內瓦聖經(Geneva Bible),因而明令禁止。但是在欽定本聖經(Authorize Bible)尚未問世之前,日內瓦聖經不只深受歡迎,且愈禁愈熱。甚至在欽定本聖經推出之後,日內瓦聖經受歡迎的程度仍難消退。

李廣強事件不過是歷史上千萬宗走私聖經的一例,在倡導無神論的國家遭到禁止,固然可以理解。其實,早年在某些號稱相信神的國家,相信天主教与基督教的境內運送官方禁止的聖經,也是犯法的。不要說運送聖經犯法,連擁有聖經、閱讀聖經、解釋聖經、翻譯聖經都會遭致麻煩,都有被構陷入罪、惹來殺身之禍的危險。可見聖經雖是人類最暢銷,影響力舉世公認的書籍,但這個暢銷紀錄可是得來不易。

雖然整本聖經經卷的確認很早就完成了(舊約大約在130 B.C.,也有人說是在A.D.70左右,新約則在第四世紀左右),但是這本聖經能到達信徒的手中,甚至成為普世的讀物,卻是一個相當漫長的經過。大約在紀元前三百年左右,在埃及的Alexandria 有一位國王想要在他的圖書館典藏希臘語的聖經,所以耶路撒冷為了應此要求,差遣了七十二位的文士學者抵達Alexandria,他們用了整整七十二天的功夫,把舊約的部分翻譯完成(似乎帶著點傳奇味道),因此這個譯本就被稱做七十士譯本(Septuagint)。到了新約時代,也就是主耶穌的時代,當時地中海通行平民語言稱為Koine希臘語,新約當中所引用的舊約的經文通常根據的就是這個譯本。


除了希伯來文及希臘文之外,接下來就是拉丁文譯本。因為羅馬帝國的官方語言就是拉丁文。最近我才知道,Jerome翻譯完成的拉丁譯本─武家大(Vulgate)也是集當時各種拉丁譯本的大成。就好像欽定本出現之前,英國本土上已經有相當多通行的譯本了。它們能流傳久遠,歷經多方考驗而為人接受,除了有政治干預的因素,也是因為這些譯本承繼各方譯本的特點。由於天主教勢力跨越整個中世紀,所以期間閱讀聖經、詮釋聖經完全掌控在天主教的教階組織手中,Vulgate的譯本也就自然成了天主教的官方版本。

到了中世紀的晚期,由於歐洲商業活動日漸蓬勃,商人的地位大幅提昇,所謂的中產階級興起,才漸漸打破以往特殊階層在各方面的籠斷地位。中世紀早期,識字是稀有的專利,通常只有神職人員(Clergy)擁有這項才能,所以歐洲的宮廷通常會雇用他們來處理通信,並且管理皇家的檔案。但是聘僱這些人,並非期盼帶來什麼祝福或者他們具備了什麼特質,單純的原因就是他們能讀能寫。


中世紀晚期正是社會結構轉換、人心思變的時刻,文藝復興的潮流所及更推動了閱讀書寫的風氣。所以能識字不只表明這個人具備的技能,更代表了一種文化成就。這個風氣之下,擁有書籍被視為社會地位的提昇,閱讀的風氣日漸播散,緊接下來的就是對書籍的需求激增,商人對這個需求了然於心。於是怎樣克服技術上的困難,因應眾人的需要,成了一個深受矚目的問題。就在這時德國的一位金匠古騰堡(Johannes Gutenberg),他的一項重大發明,引發了空前的革命。我不知道古騰堡的活動金屬字體有無中國人的啟發,但當時歐洲製紙的技術鐵定是從中國傳來的。1468年他印製了一批使他名垂青史的拉丁文聖經,就今天的標準來看,他印的數量實在小的可憐:他只印了185本,今天還餘存了40本左右。當然這些聖經如今已價值連城,幾年前我還曾在德州奧斯丁大學的圖書館裡看到一本。


古騰堡的技術很快就蔓延到整個歐洲,十五世紀的60年代歐洲各地的印刷廠紛起如雨後春筍,到了世紀末尾印刷聖經已經是非常普遍的現象,到了十六世紀初期,聖經已經成了買的起的奢侈品。1516年荷蘭的人文學者伊拉斯摩斯(Erasmus of Rotterdam 1465-1530,愚神禮讚的作者),推出了兩本重要的著作,一是他探訪各地重要圖書館,蒐羅重要的希臘文抄本彙編而成一本希臘文新約聖經;另一本是根據希臘本文所譯成的拉丁譯本。由此,更多人才得以發現Vulgate譯本的錯誤。也是這次的閱讀我才知道,英國十四世紀宗教改革的先見John Wycliffe(1330-1384)所翻譯的英文譯本,並不是根據希臘原文,而是根據Vulgate這個拉丁譯本,所以他也難免延續了拉丁譯本的一些錯誤。

讓我舉出一項給讀者參考:In those days, John the Baptist came, preaching in the wilderness of Judea, and saying: “ Do penance, for the kingdom of the heavens is close to hand. “ 這段經文語出馬太福音三章一至二節,是根據Vulgate的英譯。天主教裡所謂的懺悔式(Do Penance)意思是:你必須找神父告解,然後神父告訴你的那些悔罪的行為和儀式,你都得照作。但希臘文的原意卻是簡單而明瞭,悔改不是痛改前非,也不是做好事以贖罪,而是心思轉變。不論你覺得自己是好是壞,你只要簡單直接轉向神,就是這個字的涵義。如果沒有接近原文的譯本,恐怕許多人來讀聖經,真的是像讀天書一樣的奧秘難解,曲解、誤解都是常見的事。


拉丁語是當時歐洲社會的國際語,也是學院的語言,卻不是民間的語言,所以馬丁路德的改革,一項影響最深遠的貢獻,當然也就是1522年間出版的新約聖經 :他從希臘文將聖經譯成德文,譯成民間通用的地方語言。於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許多信徒就能更直接、更便利,透過熟悉的文字來認識聖經的本意。


III.

英文的欽定本聖經(Authorized Version)於1611年出版迄今,已近四百年。為何這個譯本能歷久不衰,廣受英語世界的喜愛與肯定?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明白的事。這本由英國國王詹姆士壹世(James I )親自下令翻譯的聖經,就是日後慣稱的欽定本(亦稱為 King James Version),早在它的誕生之前,英語世界已早有許多不同的譯本。雖然今天欽定本的英語已經有些過時,但仍廣受喜愛,它能流傳久遠因素很多,其中固有政治、歷史及文化的因素,但它一個明確的特點,就是它綜合了當時通行的譯本,取擷各家之長,也就是站在它們的肩膀上往前。沒有這些版本的刺激與互動,欽定本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就好像中文世界的國語和合本(1919年出版)一樣,是先前聖經中譯的經驗與成果的累積。


如果我們稍微檢視一下歷史,就能發現聖經的公開與翻譯,得來不易。歷代以來遭受各方的阻力,尤其是從統治的階層來的反對與壓力,有人還為此殉道。大約在1380-1384年左右,偉克立夫(John Wycliffe)和其助手根據Vulgate的拉丁譯本,將聖經譯成英文。這個譯本追求字義的準確,盡力貼近拉丁文的語體結構,甚至有些地方和英文產生衝突。偉克立夫死後,他的助手John Purvey修訂這個拉丁話譯本,使其更接近英文的結構,這也成了日後通行的譯本。不久,John Purvey因為此事而下監。到了1408年,牛津的教會法庭宣布,若沒有當地教區主教或地方議會的許可,不准人閱讀方言的聖經,此舉很明顯是針對偉克立夫譯本所發的禁令。


一百年後,宗教改革運動逐漸在歐洲展開。路得所推行的改革,以及所他所翻譯的譯本,對英國自然也產生衝擊。汀德爾(William Tyndale )早年在牛津與劍橋受教育,在他擔任私人教師期間,曾經翻譯了Erasmus早期的著作,但卻遭到當地教區指控為異端,還好罪名沒有成立。他深覺得基督徒對信仰與教會的問題產生諸多混淆,乃肇因於對聖經的無知,其實連神職人員也有同樣的問題,於是他立志要將聖經從希臘原文譯成英文。但是當時的英國並不准許這事,他向倫敦的主教多次申述其意,但都沒有成功。日後他覺得只有離開英國才可能達成使命。


亨利八世的時代英國雖然脫離了天主教,進行了某些層次的改革,但對聖經的翻譯上,卻仍是相當的保留。Tyndale的譯本刊出之後遭致許多的定罪,特別是當時的首相,也是著名的人文學者Thomas More(Utopia的作者)的攻擊。Erasmus雖是Thomas More的好友,但在對聖經開放的態度上卻有很大的差異。雖然Erasmus和路德改教的觀點有不少出入,但以下這段話特別顯出他的真知灼見:


「我對那些不贊同將聖經譯為平民語言,認為聖經只該讓少數個人閱讀的那些人士,持完全反對的意見。他們如此說,就好像基督所教導的是微妙難解的教訓,只有少數的神學家可以領會,或者說就像基督徒宗教的力量是建立在人的無知之上。君王的秘密或許最好隱藏起來,但基督盼望祂的奧秘應該廣為宣揚。我期盼所有的女人都能讀福音書及聖保羅的書信。並且期盼這些著作都能譯成眾民的語言,好使它們能被閱讀領悟,不僅止於蘇格蘭或愛爾蘭人,甚至是土耳其與沙拉汛人。我祈求農夫能在耕田的時刻歌唱其中的內容,織工能在織機穿梭的時候哼唱,旅人也能在旅途的勞頓中消磨其故事。」

I totally dissent from those who are unwilling that the sacred Scriptures, translated into vulgar tongue, should be read by private individuals, as if Christ had taught such subtle doctrines that they can with difficulty be understood by a very few theologians, or as if the strength of the Christian religion lay in men’s ignorance of it. The mysteries of kings it were perhaps better to conceal, but Christ wishes His mysteries to be published s widely as possible. I would wish all women to read the Gospel and the Epistles of St. Paul. And I wish they were translated into all languages of all people, that they might be read and known, not merely by the Scotch and the Irish, but even by Turks and Saracens. I wish that the husbandman may sing parts of them at his plough, that the weaver may warble them at his shuttle, that the traveler may with their narratives beguile the weariness of the way.

1526年第一本完整的英譯新約在歐陸正式出版,Tyndale旋即展開舊約的翻譯。William Tyndale於1535年在歐陸上遭到逮捕,1536年十月天主教判以異端的罪名將他绞死,並將他的屍體焚毀,臨死前他大聲喊說:「主阿,開啟英王的眼睛!」。他死時並未完成整本聖經的翻譯,只完成了新約,以及摩西五經(Pentateuch),大部分的歷史書和部分先知書。到了1535年,第一本完整的新舊約英文聖經終於問世,翻譯者叫做Miles Coverdale(1488-1569),原本是個天主教的修士,因為宗教改革的影響而離開天主教,為了安全逃到歐陸避難,日後他參與了Tyndale 譯經的工作,擔任Tyndale助手和經文校對。但這個版本有個弱點,就是Coverdale的語言知識不足,他的譯本主要是根據拉丁文和德文,特別是參考Tyndale的譯本。


馬太聖經(Matthew’s Bible),經文的部分是由John Roger 所編譯,他也曾是William Tyndale的助手。這本聖經之所以會稱為馬太聖經,是因為John Roger害怕殺身之禍,因而給自己取了個化名,叫做Thomas Matthew,這部聖經 在1537年出版。雖然他化名以求安全,但在瑪莉掌權的時代,他還是以異端之名被處決了。馬太聖經有些部分是參照Coverdale的譯本,但最重要的部分還是Tyndale的翻譯。這其中包括了Tyndale翻譯完成,卻沒有機會出版的舊約部分,除了摩西五經之外,還有幾卷歷史書(從約書亞記到歷代志下)。馬太聖經有一個特色,就是附加了豐富的註釋,當時的英國印刷商人認為這個特色可能是個賣點,因為這些註解原本是屬於一個法文更正教的譯本,在日內瓦印行時大受歡迎,但在英語世界卻沒有達到預期的果效。但這個情況,在日內瓦聖經出版後就改觀了。

馬太聖經之後,又有一個版本誕生,是由英國教會當局授權的大聖經(The Great Bible),於1539年四月間出版。稱其為大,主要是size問題。既是官方授權,自然就成為當局認可的聖經。這個版本包括了Apocryphal,也就是一般基督徒所稱的次經或偽經。1540年四月,再度出版了修订的版本,其中包括了當時坎特柏利大主教的序言,由此可見其官方的地位。大聖經的譯文雖是Tyndale及Coverdale兩個版本審慎的調和,但到了1543年英國國會卻禁止Tyndale的譯本。這個法令同時禁止未被授權的人私下讀經,也不准人在公共的場合向人講解聖經。


1553年英王亨利八世的長女Mary Tudor登上王位,她試圖復辟天主教在英國的勢力,她末後四年掌權的時間共燒死了283個所謂的異端份子,為她帶來血腥瑪莉(Bloody Mary)的臭名。許多英國信徒紛紛走避歐陸,許多人逃到了日內瓦與Zurich。根據寫殉道史(Book of Martyrs)的John Foxe(一位蘇格蘭的改教者)的估計,當時大約有八百人逃往歐洲尋求信仰庇護。這群人被稱為Marian Exiles,這段流放期間,對他們而言是極寶貴的經驗,一是他們和各地尋求的信徒有廣泛的接觸,另一面是他們親眼目睹歐陸上宗教改革推行的經驗,這些經驗自然也成為他們日後回到英國深化宗教改革的範本。


在這段期間,英國的改教者William Whittingham,於1557年在日內瓦出版了一本口袋大小的新約英譯本,這就是日後1560年出版之日內瓦聖經的前身。日內瓦聖經有一個重要的創舉,是英譯的聖經中第一本編列章節的聖經。在這之前,其他的譯本並沒有明確的章節分段。日內瓦聖經還有一個重要的部分,就是它包含了許多清教徒改革觀點的注解,稱它為日內瓦聖經不只是代表它的出版地,也代表了ˊ這本聖經所受的影響,因為日內瓦正是喀爾文進行宗教改革的根據地。聖經雖然逐漸隨著宗教改革的擴大,而逐漸公開普及,但是公開並不代表解開。換句話說,雖然大家能自由閱讀聖經,但讀的懂不懂卻是個大問題。它日後能成為英國本土最受歡迎的聖經,和它所附的注解有很大的關係,這也是它遭受英國皇室與教會當局反對禁止的主要原因。

除了支持改教的人產生新的譯本,原本站在天主教立場的人也產生了他們的版本。這個版本是伊麗莎白女王掌權時期,跑到歐陸避難的天主教學者所譯的。這個譯本的特點就是根據Vulgate的拉丁譯本轉譯而成,為了抵禦改革宗思想的入侵,這個譯本的特色就是盡所能貼近拉丁聞的字義。此譯本的新約是在1610年法國的Rheims出版,舊約部分也是在1610年出版,地點是法國境內的Douai,所以譯本就稱為Douai-Rheims Version。這個譯本此後就成了當時英語世界中天主教徒通用的英譯 。

IV.

在聖經作為文學(The Bible As Literature)一書中,作者論到翻譯形態的兩種面向,我覺得十分有趣,也許值得諸多從事翻譯工作的人參考。一種稱為形式的對應(Formal Correspondence),另一種稱之為動態的等同(Dynamic Equivalance )。作者解釋說在人從事任何翻譯工作之前,就必須考量他要著重哪一方﹔是要忠於原文顧到形式的要求,還是以讀者的需求為主。要兩者都能兼顧,總是難事。就好像一位法國作家的比喻﹔忠實的不美,美的不忠,這當然是對譯者最深的考驗。要忠實又要正點,這種Case的確稀有。歷代以來翻譯聖經的人,大體都是期盼達到忠於原文的精確,無論是偉克利夫或英文的欽定本,中文的和合本或恢復本,都是抱持這種精神。有趣的是,原本追求貼近原文、尋求準確發表的欽定本,竟然會成為日後英文的典範,這大概是譯者始料未及的事。


最近我讀到一份資料,根據英國聯合聖經公會的報告顯示,全球超過六千種語言當中,有其語言聖經的有2,167種,其中只有355種語言有全本聖經,其餘的只是部分經卷或新約。這個數字給我兩層體會,一是巴別造成的阻隔,另一是拆解巴別的努力。許多暢銷書有幾十種譯本,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但譯經的人雖然如此奮勉,仍有極大的鴻溝等待跨越。

從官話和合本出現到今天已經快要一百年了,大體上一般人也十分熟悉喜愛這個譯本的文字,有些觀念陳腐的人甚至認為新的翻譯就是竄改聖經,這種無知隨處可見。但是百年來是中國人有史以來最劇烈變化的年代,包括對語言的應用。隨著考古學的新發現聖經學者對歷史背景的知識,對原文和近東語言的認識增加,修訂譯本或重新翻譯更接近原文的聖經就成了必要的工作。這幾十年來中文世界也持續的有新譯本誕生,我也相信只要中文繼續存在,持續演變,這個譯經的工作也會持續不斷地進行下去。


參考書籍

In The Beginning- The Story of the King James Bible and how it changed a Nation, a language, and a Culture
By Alister Mcgrath
Published by Doubleday


Wide As the Waters- The story of the English Bible and the Revolution it inspired
By Benson Bobrick
Published by Simon & Schuster

The Oxford Illustrated History of the Bible
Edited by John Rogers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The Bible as Literature
By John B. Gabel & Charles B. Wheeler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恢復本新約聖經
李常受主譯
Living Stream Ministry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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